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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魔”洛夫:究竟“魔”在何处?——专访国际著名华语诗人洛夫
发布时间:
2016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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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7日晚,从加拿大经北京、上海抵达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的国际著名诗人洛夫先生,在国交三楼会议室接受《珠江晚报》记者采访时声情并茂地说到:“法国一作家伏尔泰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而我觉得诗人心中的魔可能会更大一点,‘魔’其实就是一种背叛性、反叛性,是对旧制度的反抗,从而追求创新。我的“魔”除了背叛以外,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我在文字语言方面有变幻,因此他们经常说我玩文字像在玩魔术一样。”洛夫先生是参加国际华文文学发展研究所成立典礼来到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

洛夫,1928年生于湖南衡阳,1949年去台湾,1996年移居加拿大。台湾诗坛上最杰出、最具震撼力的诗人,1954年与张默、痖弦等共同创办《创世纪》诗刊并任总编辑,对台湾现代诗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和深远影响。洛夫早年为超现实主义诗人,表现手法近乎魔幻,在诗坛上素有“诗魔”之称。

魔力一:主张写冷诗。

人们普遍认为,写诗时必须要有激情,如郭沫若、徐志摩等都是用激情写诗。而洛夫在谈及自己写诗情感历程时,却表现出他的一种反判性。他说:“写诗会受到感情的冲击,通常我的经验是在感情最极端的时候不写诗,而一定要在情感冷却后才开始写诗,这样才能使诗的整个境界、意象等冷静地浮现出来,避免了一种直白露骨、感情强烈的浪漫主义表现形式。我读杜甫、王维的诗就绝没有激情,而是一种意蕴的感染或语言之外的东西。”他认为用激情来写诗是绝对写不出好诗来的,郭沫若、徐志摩是用激情写诗,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因此他很早就主张写冷诗,认为诗是由意象构成的,写诗的手法都是客观意象表现,愈是客观冷静就愈能表现真正的自我。

魔力二:诗从内心涌出。

最近在北京召开的新诗会研究会上,余光中在回答新京报记者“中国新诗似乎还缺少大众期望的世界级大诗人”的疑问时说,“说现在在诗坛没有大家我不同意,我就是大家,洛夫也是大家,我们的作品都是很好的。当然也许现在的情况比不上80年代,因为商业文化的侵入,但好不好还要靠历史来证明。唐代的杜甫也是大家,但刚开始没有被人认可,之后才成为唐代大家。大家大不大,除了当代之外,更要看后来的人怎么看。”

针对余光中的回答,洛夫在表示赞同后,阐述了他“诗是从诗人内心涌出的”的观点。他认为,“大家”需要历史、时间的证明,所谓“大家”就是比较伟大的诗人,杜甫、歌德等人,他们心中那种诗与一般现实读者所讲的诗多少有些距离,因为真正的诗是从内心世界出发的,而不是迁就某些读者来写诗的。写诗是从个人出发,然后再扩及到社会、国家、民族等,如果仅仅从个人出发写抒情诗,抒发个人的情感,那他的定位可能只能是个普通诗人,要成为大诗人,多少应能关怀生命、朋友、亲戚等,并扩及到社会、国家、民族,实现个体生命和现实的结合,即从“小我”到“大我”。但也有例外,仅仅写“小我”也可能产生不朽的诗作,这时诗人追求的就不是流行,不是为了迎合当时的社会,而是坚守着个人信念,认为写诗不仅仅是一种写作,而且是一种创造,一种价值的创造。这种创造开始是从个人出发,但日后就会扩展到周边的人,乃至全人类。从“小生命”中发现了“大生命”,从而体现诗歌的无限性。

魔力三:追求永恒,寻回西方与传统的和谐之美。

在与记者谈及何为真正的诗的时候,洛夫说,我在最近10年都在喊:寻回渐渐失去的古典的永恒之美。我觉得虽然中国古诗的格律会随着时代变化、甚至消失,但诗的本质是永恒的,超越时空的,诗性、诗的素质是永远存在的,也就是说诗不仅应注重形式感和节奏,而且更应注重意象,注重一种自由表达的状态和精神。我个人觉得诗歌的本质就是追求不断的创造。要继承东方的文化,向李白、杜甫拜师,当然也向马拉美等人拜师。技巧可以学,但意象在世界上没有谁比李白、杜甫写得更好。回归传统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能从中汲取精华,把我们已经失落了很久的中国诗歌的意象之美找回来,这不是落伍,也不是守旧,古典的东西还是值得我们去探索的。

最初,写现代诗的人盲目地反传统,出现了“非非主义派”、“下半身写作派”、“垃圾派”等“崇低”的诗歌派别以及大量有如赵丽华“口水诗”等现象,后来我们决定重新评估古代诗歌中的精华。第一步是检讨、探索,第二步就是把中国传统与西方相结合,作为诗歌追求的一个方向。我们追求的不是流行,而是一种永恒,一种超越时空的美。诗歌就是一种永恒之美,它代表汉唐文化的辉煌,精美的东西值得我们保存和发扬。因此,洛夫所写的诗无论表现形式还是遣词造句,都离不开中华文化。正因为他心中永存着中华文化,所以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不会感到孤独。

魔力四:用最传统、最古老的书法写最先锋、最现代的诗

当记者在问及他目前的生活状态时,洛夫幽默地说:“除了写诗以外,我还有一个兴趣就是书法,在中国来说,这种用最传统、最古老的书法写最先锋、最现代的诗的人我可能是独一无二的。”他大部分时间在温哥华,一年中大概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回国内参加会议、讲学和朗诵会等,其他时间都留在温哥华写诗。

在数十年的诗歌生涯中,洛夫写出了许多惊世之诗。一九九六年他在温哥华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把自己关在小楼上写出了以《漂木》为题的三千行长诗,诗中表现自己一生的经历,也表达了几千万海外华人和海峡东岸游子思念祖籍故土的心情,诗中还体现了他“天涯美学”的诗歌观念,即个人悲剧经验和民族集体经验相结合的悲剧精神与宇宙的胸襟。这首诗引起两岸三地诗坛的极大关注,出版后除了大量的评论外,并有美国、中国和台湾三篇硕士论文,二篇博士论文专门研究这首长诗。

台湾出版的《中国当代十大诗人选集》如此评称:“从明朗到艰涩,又从艰涩返回明朗,洛夫在自我否定与肯定的追求中,表现出惊人的韧性,他对语言的锤炼,意象的营造,以及从现实中发掘超现实的诗情,乃得以奠定其独特的风格,其世界之广阔、思想之深致、表现手法之繁复多变,可能无出其右者。”吴三连文艺奖的评语对他更为肯定:“自《魔歌》以后,风格渐渐转变,由繁复趋于简洁,由激动趋于静观,师承古典而落实生活,成熟之艺术已臻虚实相生,动静皆宜之境地。他的诗直探万物之本质,穷究生命之意义,且对中国文字锤炼有功。”

一个享有国际性声誉的大诗人在跟我们的学生交谈时显得这般神情自然,我们面前的洛夫,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应我们的要求,他正手握签字笔精神抖擞地为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文学院的学生题词:“生命不能以时间的长短来衡量,心中有爱有诗,刹那即是永恒。”

(文学院记者团 文字/王璨 孟超 郝秋 黄静然 黄妙玲 摄影/葛婧媛 李淑恋 汤静仪)